“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!”超能力带来的漂浮效果仍未消去,我们三人仍漂浮在空中。我和X都无法习惯这突如其来的失重,显得手忙脚乱,而B则在空气中敏捷地、笔直地游向了实验室的方向。
我们在昏暗的基地里徘徊了一圈又一圈,最后还是决定回到那个地下室。在楼梯入口,我们遇到了动弹不得、痛苦不堪的B的爸爸,他因为被捆住而动弹不得,现在正紧紧地贴在天花板上。
“我还是放心不下那边。”X突然说道,“干脆你回实验室那里看看他们的情况吧。我有点担心地下室的哥哥,所以只能拜托你了。这个大叔,就交给我吧。”B的爸爸一听,立刻猛烈地摇晃起身体,死活不让X碰他,可他手脚都被紧紧捆住,这点干扰起不到任何作用。
我点点头,一边寻找支撑物一边向着实验室的方向艰难游去。照明仍未恢复,看来这些白大褂依旧忙得不可开交。我凭着记忆摸到实验室墙外,把整个身体展开成大字型,死死趴在墙上,总算是不再上浮了。我把耳朵贴在墙上,仔细听了起来。
“情况怎么样?!”
“还处在无法控制的范围!”
“距离频道对接过了多久?”
“不到四十分钟!”
“强度呢?”
“还在上升!”
“这样下去,人造卫星会承受不住的!”
“承受不住会怎么样!?”这是B的声音。
“作为信号发射装置的卫星无法工作的话,A的意识就回不来,同时也无法再与飞行船继续联系……”
“那不是就等于是死在太空里了吗?!”B歇斯底里地大声质问道。再也没有人回答她,剩下的都是一些我听不懂的术语对话或是发生意外时的惊呼。
情况不是很糟糕吗?X的担忧果然是对的,可我来了又能有什么用呢?稍一分神,我忘了要继续紧贴墙面,立刻就被一股看不见的能量狠狠撞到了天花板上,并在被继续向上挤压着。
“解除对二号实验体的限制!”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喊,像是有人下了命令。之后不久,超能力强度明显地缓和下来了,我也不再被死死压向天花板,而是和一开始一样,悠悠地漂浮在半空。
我揉了揉被撞疼的地方,又一下一下地游回了地下室入口。没一会儿,B也赶了过来,我们俩都不说话,闷头赶向地下实验室。实验室里的摆设都已经被固定在了地板上,所以没有受到之前意外的影响。X漂浮在关着他哥哥的玻璃罐前,一只手放在玻璃外壁上,另一只手轻轻拉着B的爸爸,后者一副丢了半条命的样子。
看到我们,X挥了挥手。“哟,刚才可真危险啊。”
“爸爸!”B立刻冲到她爸爸身边,X知趣地松开手,和我一起站到一边。B一把拽走我塞在她爸爸嘴里的袜子。“那个实验体二就是A的妈妈吧?解除限制是什么意思?”我想起刚刚偷听到的话,回想起说话人的语气,有种不祥的预感,X则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。
“解除限制了!?”刚喘了两口气,B的爸爸立刻又紧张了起来。“都被逼到这种地步了?”
“所以问你,‘解除二号实验体的限制’到底是什么 意思?”
B的爸爸抬头瞟了我和X一眼,稍一迟疑,但还是说了下去。“你也知道,A得到这身能力,是因为他和他妈妈产生了共鸣,从而发生了返祖现象。其实,一开始的那次共鸣,A和他妈妈的同调度还不到50%,也就是说A还没有释放出他所拥有的能力的一半。为了控制A的力量,我们本来计划在一开始对他和他妈妈的连接率进行限制。可没想到却在这个关头解除了限制,他们,估计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吧。”
“刚刚那股力量已经那么强了,在解除限制,情况不会更糟糕吗?”X问。
“我们的想法是,突然接受一股过于强大的力量,A的身体一定会需要一段时间适应。而且,解除限制后,A的力量也不一定会增强,没准反而会相抵消。现在看来,我们的想法还算正确……”
话音未落,超能力突然消失,房间里的四人都立刻跌落在地,摔得最惨的,当然还是B的爸爸。
“快给我解开绳子!”尽管疼得直咧嘴,但B的爸爸还是立刻做出了反应。“超能力突然消失,一定是实验室发生了什么事,我得回去帮忙才行。”
X二话不说,踉踉跄跄地走上去,开始帮B的爸爸解开捆绑,B也在同时上去帮忙。我也想跟上去,可好不容易支起了身体,脚下一软又向前栽倒在地。等我习惯了重力后,B的爸爸已经急急忙忙地跑出实验室了。
“我也去,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。你放心,我爸爸不会说出你们的事的,更别提这种紧要关头了,你们自己保重。”丢下这句话后,B也跑出了地下室,只剩下我和X两个和这个计划格格不入的地球人。
“好。我也该行动起来了。”X扶着手边空了的7号玻璃管站了起来。
“你要做什么?”我问。
“A是和昏迷中的妈妈产生同调才获得了超能力吧?我哥哥也昏迷着被关在这里,所以,干脆我也试试吧。”说完,他也把手放在了玻璃罐上,不出所料,毫无反应。
“跟刚才一样啊……你也别愣着,快把手放上来。”B转过头招呼我。
“我?”我惊讶地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,“我不仅不是什么外星人,和你们俩也没血缘关系,我把手放上去又能有什么用?”
“我们合作这么多年,经历了这么多‘冒险’,早就跟兄弟一样了。”冒险?偷别人家苹果树上的果子、去什么都没有的‘鬼屋’浪费时间也叫冒险?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,但还是稍稍抬起了手。X又补充道:“而且这次你帮我找到了哥哥,我妈她一定愿意认你当干儿子的!”
我忍不住笑出了声,身体往前一倒,手按在了玻璃外壁上。
开始的几秒毫无反应,正当泄了气的我想把手撤走时,玻璃管里突然发出了微光。很快,这光在地下室里的每一个玻璃罐里都播下了种子。这些光越长越大越长越大,最后照亮了整个房间,渐渐地,这个宽敞的地下室已经容纳不下如此多的光了,所有的光一拥而上,冲过了天花板,冲过了基地,冲过了地表上的二层废弃大楼,笔直地向天空冲去。目的地大概是……
“月亮。”我低声说道。
X扭过头看着我,露出一个计划得逞后的笑容。“我就说吧,我们早就是兄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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